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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棠接过她递来的棉布手套，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匣面。她的动作极其轻柔，生怕在这件艺术品上留下任何痕迹。
七层漆面如水晶般剔透，每一层都经过精心打磨。螺钿镶嵌的花纹在阳光下流光溢彩，仿佛有生命一般流动着。横箱式的设计打破常规，更显精巧。
“这个设计......”穆棠的声音里带着惊叹，“我还是第一次见。”
但最让穆棠惊叹的是内里的粉色菱格贴面，上面绣着奇特的花体字。针脚细密均匀，每一笔都透着匠心。
“这是我们的品牌标识，”柳芸解释道，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精美的绣线，“用兰娘的L和我的Y设计的，是独家的字母标。”
穆棠一脸困惑，正想问“字母”是什么东西？
柳芸摆摆手：“字母的事先不说了，重要的是这个标识很难仿制。”
她开始细数防伪手段：特制绣线采用独特的染色工艺，每一批次的色泽都略有不同；独特编号对应的字母分布，形成独一无二的图案；最重要的是，这些闺秀匣只在瑞通商行独家销售。
“我们要把这个品牌做大，”柳芸眼中闪着光，声音里带着坚定，“让它成为身份的象征。”
穆棠握紧了拳头，心中有些激动。多少年了，她好像又找到了当年的热血。那些被时光冲淡的梦想，此刻又重新燃起。
“做！”她一拍桌子，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兴奋，“还得拿出双倍的精力做到极限！”
两人击掌为誓，笑容里都带着对未来的期待。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干劲十足的气息。
“关于定价......”穆棠刚开口，话音未落就被柳芸打断。
“我给你一百两一只，”柳芸直接开门见山，“至于你加多少价我不管。”
她竖起一根手指，目光坚定：“另外，每卖满一千只给你降一厘的价，最高降三成封顶。”
穆棠思索片刻，这个提议出乎她的意料，比她预想的要优厚得多。
既有了独家销售权的名声，又不用承担风险。
“算算账，”柳芸笑道，语气轻松，“一只至少能赚十两，最多三十两。比之前的进货模式稳妥多了。”
穆棠陷入沉思。这个方案确实对瑞通商行有利，可柳芸为什么要这么做？
店铺里一时陷入沉默，只能听见外面传来的街市喧嚣。柳芸也不催促，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穆棠的决定。
“东家考虑得如何？”良久，柳芸站起身，揉了揉太阳穴，“这几天当御史大人的小跟班忙得团团转，实在乏了。”
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，却掩不住眼底的期待。这份合作对她来说意义重大，不仅关系到她的未来，更是她实现理想的重要一步。
穆棠抬头看向柳芸，目光在她疲惫却依旧神采奕奕的面容上停留片刻。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，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她。
店铺外，一阵喧闹声传来。几个商贩推着货车经过，叫卖声此起彼伏。新的一天已经开始，而在这间古老的商铺里，一个崭新的合作即将开启。
柳芸与穆棠的谈判在瑞通商行的后堂进行。檀香袅袅，茶香四溢，两个女人隔着一张红木圆桌相对而坐，眼神交锋间暗藏玄机。
“如果瑞通商行推不出去，我另找其他商行合作，应该也说得过去吧？”柳芸端起茶盏，轻轻吹散漂浮的茶叶，语气平淡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。
穆棠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，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锐利。她微微前倾身子，“柳娘子这话说得不妥。芸香府数我瑞通商行实力最强，若是连我们都做不到，其他商号就更难了。”
“这天下，也不止芸香府一个地方。”柳芸放下茶盏，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。见穆棠脸色微变，她立即又道：“不过我相信，以瑞通商行的实力，我们合作必定能让闺秀匣大卖。”
这话说得滴水不漏，既给足了台阶，又不失底气。茶香在两人之间缭绕，仿佛也在调和着微妙的气氛。
穆棠的表情缓和下来，她招手唤来丫鬟，“带柳娘子去后院休息，等合约拟好再请她过来。”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柳芸一眼。
后院的厢房清幽雅致，窗外是一片竹林，微风拂过，竹叶沙沙作响。柳芸躺在软榻上，听着这天然的催眠曲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等她醒来时，夕阳已经西斜，染红了半边天空。丫鬟轻声告知合约已经准备妥当，请她过去过目。
双方仔细核对合约内容。每一条款项都写得清清楚楚，柳芸逐字逐句地看完，确认无误后，双方各自盖印。
趁着天色尚早，两人便去衙门找中间人作保，当场让合约生效。一切办妥后，穆棠将柳芸送到门口，意味深长地说：“柳娘子若是手头不便，尽管开口。”
柳芸心中暗笑，这是在试探她的资金实力。她整了整衣袖，神色从容，“放心，第一批约定的货量，必定准时保质保量交付。”
谈定生意，柳芸很快就赶回韩家村，她迫不及待要告诉墨具坊的人这个好消息。
又过了几天，一封信从府城送来。柳芸展开信纸，是穆棠的笔迹，说是有大人物威胁她要断绝与墨具坊的合作。不过她已经将事情摆平，字里行间暗示询问柳芸与华公主的关系。
柳芸摸了摸下巴，这个美丽的误会，似乎可以继续保持下去。她取出铁羽给的令牌，在纸上拓印，让韩松的车队带去府城。
眼下工坊要全面升级，柳芸坐在账房里，仔细清点手头的银两。她手头主要的活钱约有两千一百两，再加上瑞通商行的书箱订单收益六百五十两，蓝仁那边的墨具礼盒收益二百四十两，以及工坊本身还留存的二百五十两流动资金，算下来总共有三千二百四十两。
她一笔一笔地写着账本，心中盘算着这次升级所需的一千二百两银子完全不成问题。正算着账，外面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。
殷欢和孩子们抱着凉瓜跑了进来，打断了她的思绪。“阿娘，地里的瓜熟了！”大郎兴奋地捧着半个凉瓜，脸上满是期待的神色。
三郎和四娘站在一旁，眼巴巴地盯着另半个凉瓜，就等着开吃。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，照在孩子们红扑扑的小脸上，映出一片纯真的笑容。
殷欢看着瓜皮上的花纹，眉头微蹙，“师父，这凉瓜真有这么美味？”她还记得当初柳芸说要种这种新品种时，村里人都将信将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