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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临，院子里渐渐安静下来。韩宇坐在廊下，看着天上的月亮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柳芸端着一碗热茶走过来，递给他：“想什么呢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韩宇接过茶，抿了一口，“就是在想，这次去景天府，不知道还能不能又好运......”
“会的。”柳芸打断他的话，“你不是有大师的符吗？”
韩宇笑了笑，没再说什么。月光洒在院子里，将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明天，他就要启程了。这一去，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。
“夫人，我有事禀报。”
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，吓得柳芸差点一拳挥过去。她转身看到是阿珑，这才松了口气。
“你这人怎么走路没声音？”柳芸嗔怪道，“哪天被我一拳打死了，可别怪我。”
阿珑讪讪一笑，搓了搓手：“夫人，是有要紧事。”
他的表情异常严肃，这让柳芸收起了玩笑的心思。她微微蹙眉：“何事？”
阿珑朝后院山林的方向指了指，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夜色中。柳芸挑眉，跟着他的脚步来到后山脚下。
月光被树影切割成碎片，星星点点地洒在地上。阿珑立在一棵高大的槐树上，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，像一只随时准备捕食的猎豹。
“从您和老爷回来那天起，我就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。”阿珑压低声音说道，眼神中闪过凝重。
他跳到另一根粗壮的树枝上，继续说道：“起初我以为是错觉，但昨日送老爷去县衙时，那种被人盯梢的感觉又出现了。我特意大老远去河边打水，果然发现了两个陌生人。”
“他们的举动有什么异常吗？”柳芸问道，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。
阿珑点点头：“那两人的身手不错，走路无声无息，而且总是有意无意地关注着咱们院子里的动静。最可疑的是，他们似乎对夫人您特别感兴趣。”
柳芸心中一凛。如果不是阿珑提点，她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异常。看来这段时间过得太安逸，警惕性都下降了。
“夫人，是不是在府城回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？”阿珑小心翼翼地问道，“那天您和老爷回来时，我就觉得您的心情不太好。”
柳芸叹了口气，在一块青石上坐下。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，映出几分疲惫。
“路上遇到了巡按御史慕容瑾。”她缓缓道来，“他遭人追杀，我们收钱保护了他一程，后来他被卫姜接走...”
她停顿了一下，目光变得锐利：“他才刚走，就来了三十名杀手，当时被我全解决了。”
阿珑倒吸一口凉气：“三十名杀手？是那慕容瑾？”
“他说那些杀手不是他派来的。”柳芸冷笑一声，“但不管是不是他，这件事总归和他脱不了干系。”
“夫人，要不要我去解决掉那两个探子？”阿珑跃跃欲试，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。
“不必。”柳芸果断否决，“杀了这两个，对方只会派来更多人。我们先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做什么。”
夜风突然变得有些凉，远处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，更添几分诡异。
阿珑从树上跳下来，轻声道：“那要不要我跟踪他们？我可以...”
“不要多此一举！”柳芸突然打断他，眼神一厉，“这分明是慕容瑾惹出来的麻烦，凭什么要我们费心解决？”
她站起身，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：“你收拾行李，跟韩宇一起去景天府。”
“可是...”阿珑欲言又止，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。
“怎么？有问题？”
“我种的青瓜刚发芽，凉瓜也开始结果了，这天气热，得看着浇水...”阿珑小声嘀咕，“要是没人照看，可就都白费了。”
话音未落，柳芸一拳轰出，阿珑躲闪不及，整个人直接飞出十几米，撞断了两棵小树才停下。
“让你去你就去，哪来那么多废话！”柳芸没好气地说道，“韩宇那边你得看着点，别让他跟那些纨绔混在一起。那些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。”
阿珑揉着胸口爬起来，嘴里还在念叨：“夫人放心，我一定看好老爷，绝不让他害别人...不是，是不让别人带坏他。”
“去准备吧。”柳芸语气缓和了些，“你的菜地我会照看着，保证不会枯死。”
看着阿珑忧心忡忡地离开，柳芸的眼神渐渐变得冰冷。她抬头望向月亮，银辉洒在她脸上，映出一抹寒意。
若是慕容瑾食言而肥，就别怪她不客气。这个世界从来就不缺少意外身亡的官员，多他一个也无妨。
夜色渐深，蛙鸣虫叫此起彼伏。柳芸站在原地许久，才转身往回走。
临行前的一刻，柳芸忽然通知韩宇让阿珑跟着他一起去。
韩宇受宠若惊，心想前几日给娘子挑鱼刺总算没白费功夫。他偷偷瞄了眼正在收拾行李的阿珑，这个平日里总是笨手笨脚的小伙子，此刻却显得格外麻利。
“阿珑，把那件棉袄也带上。”柳芸站在廊下，目光落在阿珑手中的包袱上，“水路天气多变，夜里容易着凉。”
阿珑连连点头，手忙脚乱地将棉袄塞进包袱。布包鼓鼓囊囊的，像极了他此刻忐忑的心情。
出远门向来都是大手笔。柳芸不仅把之前约定的十五两银子给了韩宇，还额外给了阿珑五十两银票，有备无患。这笔钱让阿珑如坐针毡，他从未经手过这么多银子。
“娘子放心，”韩宇搓着手笑道，“有阿珑跟着，定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。”
柳芸微微颔首，目光却飘向了院外。晨雾还未散尽，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，仿佛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阴影。
阿珑昨晚准备的干粮和肉条足够他们一路吃到景天府。腊肉是去年冬天腌制的，经过烟熏后散发着诱人的香气。他还特意准备了几个咸鸭蛋，这是韩宇最爱的零嘴。
“老爷，马车备好了！”阿珑的声音从院外传来，打破了清晨的宁静。
韩宇这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正在用早膳的柳芸身上移开。他的娘子总是这样，即便是送别也要保持着优雅从容的姿态。她纤细的手指捏着筷子，动作轻柔地夹起一片青菜，仿佛这不过是寻常的早晨。
“娘子，我走了，家中诸事你多操劳。”韩宇转身对着柳芸，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