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卢清带阮江月回到了原本的房间,吩咐自己最信任的亲兵去照看霍听潮,又叫来先前给霍听潮看过情况的大夫。
“他是什么情况?”卢清问那大夫。
大夫面露迟疑:“那位先生的脉象实在是复杂,我、老朽医术不精,说不好!”
阮江月追问道:“那你诊到什么,你先说说。”
“这、就……那位先生应该是中毒了,毒性应该是不致命,可是脉搏又古怪,快的时候好像血脉要爆裂,
慢的时候,又好像心脉随时会停止。
老朽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等奇怪的脉象,真是——”
“这么说,你对他没有一点办法?”阮江月直接打断,犀利问道:“是不是?”
“这,是的。”老大夫很是惭愧。
在这边境荒野,能见到的病人和疑难杂症本就不多,时间久了,他这医术好像也停留在只能看些头疼脑热上了。
“那你去忙吧。”
阮江月一声吩咐后,那老大夫忙欠身退走。
阮江月看向卢清,神色复杂莫名。
卢清下意识地开口,有些解释的意思:“应该是暗器的毒,当时永安王说有数,而且——”
“我明白。”
阮江月声音低哑,却带着清楚的柔软:“大漠之中,无医无药,所有人都已经尽力了,你也做到了最好,我都明白。”
卢清一时哑口,神色复杂:“你不要这样跟我说话,你现在是怎么想的,或是有什么要去做的,你直接告诉我吧。
我会尽全力办。”
阮江月抿了抿唇。
她心里自然是焦急无比,想让卢清找人,找医找药相救霍听潮!
现在她自己这样虚弱无力,走一步都要人带着。
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吩咐命令的人,除了靠卢清救霍听潮她没有别的办法!
可她已经答应了和卢清的婚事。
现在却这样一颗心都扑到霍听潮身上……
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。
贪嗔痴慢疑,人之本性。
她当然怕卢清对霍听潮有敌意,不愿意伸出援手,所以她就下意识地软了态度,希望卢清愿意襄助。
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整,卢清竟就这样直接说出来了。
卢清苦笑一声:“我们都多久的交情了,你一点不了解我吗?你看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?”
阮江月面露尴尬。
卢清又开口,语气认真无比:“你一点也不适合服软,你应该理直气壮,掷地有声,那才是你。”
“……”
阮江月唇瓣又抿了抿,只一瞬后,她缓缓吸气,定了心神:“这里离焚月城不愿,你用我的名义给焚月城传封信。
把崔神医请来,顺便请他带一些伤药。
这个距离,快马加鞭的话,崔神医三日怎么也到了。
还有——我暂时不回大靖京都了。
京城那里必定是不稳,你……你要看情况,我想说的就这些。”
“好。”
卢清点了头,给阮江月拉好被子,“我这就去办,你放心吧,大局小局,我都会尽量考虑的。”
他朝阮江月深深看了一眼,转头离去。
步伐稳健又利落。
可卢清的心里却又酸又苦,又涩又疼。
如果说他们三个人之间的一切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,那他这个号称常胜的将军,不战而败了。
……
信,卢清传了出去。
霍听潮那边,他也派人去仔细照料。
阮江月很想陪在霍听潮身边,哪怕只看着他都可以。
然而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是糟糕。
肩后痒疼,喉咙干涩,头昏脑涨,四肢发软,走动都要别人帮忙——
她从小到大,哪怕伤到最重,病到最重的时候,都没有这么多的不舒服。
她只得按捺住自己所有的冲动,强迫自己好好休息,好好养着。
霍听潮那边的消息,卢清会派人传给她,一日里早中晚传三次过来。
他始终没有醒。
脉搏就如那老大夫说的,时快时慢,没有别的特别情况,倒也勉强算是一种稳定吧。
卢清早晚来看阮江月一次,其余时间和京城联络,以及督查附近军中事,倒是整个人忙了起来。
和阮江月之间,也似回复到了同僚,或者说比同僚之间还要生疏一点的状态。
怪怪的。
只是阮江月却无心细思。
她告诉自己要吃好喝好睡好,身子才能好得快。
也要归功于她这样的认真养身子,到第三天的时候,阮江月终于能自己下床走动,她也是第一时间去到霍听潮那里。
霍听潮已经换去先前阮江月见他时候那满身脏污的衣袍,穿上一袭青灰棉袍,面颊干净无尘。
他颧骨高耸,看起来比曾经瘦了不少。
露在衣袖外的手,手心手背也有不少大小伤痕,可想而知一段时间里遭遇了不少波折。
阮江月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,静静瞧了好久好久,心里酸涩,眼睛又发了红,“你操心南陈,放不下霍家,
你应该在你的四州继续做你的事情,你跑到沙漠里来干什么?
你也来沙漠找东西吗?
卢清说是你救的我,他和孟星衍找到我的时候,你就在我身边了,你怎么到我身边的?凑巧吧。”
她念着,扯了扯唇角。
那是个笑容,却不知该叫做苦笑还是嘲笑。
盯着霍听潮安静憔悴的面容看了一阵儿,阮江月的调子又降下来,喃喃低语,似痛心,似伤怀。
“你老说我不爱惜自己的身子。你现在看看你自己,你又爱惜自己了吗?”
“公主——”
外面传来一声呼唤,接着有人禀报:“崔神医到了。”
阮江月猛地回头,“快请他过来!”
外面应了一声“是”。
片刻后,一身风尘的崔神医被带了进来,随行而来的竟还有孟龙城。
“快这点儿!”
孟龙城皱眉催促崔神医,还不耐地推了崔神医一把,并在崔神医坐在床弦给霍听潮诊脉的时候,拿出一堆瓶瓶罐罐放在桌上。
“丫头别怕,我带了焚月城所有的疗伤圣药来,他肯定不会有事!”
阮江月感激地朝他笑了一下,视线就移转到了崔神医身上。
崔神医捋着胡子闭着眼,手指按在霍听潮腕脉上片刻,啧了一声:“这年轻人命大啊。”
阮江月急忙问:“怎么说?”
“见血封喉的毒,他不但没死,还拖到了现在,不但命大还很有本事。”崔神医手指从霍听潮手腕上收回。
但他这样的回答与阮江月而言等于什么都没说。
阮江月更急了:“你说清楚点,他什么时候醒,什么时候好?”
“我这不正在说嘛?瞧你着急的。”崔神医睇了阮江月一眼,他自觉医术高超,向来脾气不怎么样。
遇到有的病人这般追问,那是要不耐烦地怼两句的。
但阮江月么……他先前搞乱阮江月的脉搏,吓坏她半死不活在先,现在难得有点儿愧疚。
便也忍了坏脾气。
崔神医道:“这年轻人虽在这睡着,但内息运行不停,一直在逼毒,我要是不来,他睡一个月也能好。
如今我来了,帮帮他,他最多十日肯定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