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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那两个熟悉的字映入眼帘。是他的名字！虽然是丙等二十九名，倒数第二，但确确实实在榜上！
一股狂喜涌上心头，韩宇忍不住在雨中转圈，踩着水坑跳跃。泥水溅到裤腿上，他毫不在意。
“中了！我中举了！”他大笑着，全然不顾路人异样的目光。
直到撞上一辆停在路边的马车，韩宇才停下疯狂的举动。掀开车帘，他探头进去：“老师，小师兄，我中举了！”
说完，他掏出临行前求来的黄符，在上面重重亲了两口。符纸已经被雨水打湿，但那上面的朱砂依然鲜艳。
宁仙官从马车内探出身，他张了张嘴，似乎想说什么，最后只是摇头捂脸示意阿珑扶韩宇上车。
回到别院，韩宇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些。换下湿透的衣服，他瘫在软榻上，看着窗外的雨帘发呆。
“今晚我要吃鱼。”他对守在一旁的阿珑说，“红烧的！”
这是值得庆祝的日子，虽然名次不高，但总算没有辜负这几年的苦读。
阿珑应声离去，提着菜篮出门。韩宇望着他的背影，回味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天。
厨房很快传来阵阵香气，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。正当他准备起身去看看时，少阳润和宁仙官推门而入。
“师弟，”宁仙官坐到韩宇对面，“你的考文写了什么？”
韩宇正色道：“我写的是《我与大儒老师及世家神童小师兄的日常二三事》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
宁仙官的声音陡然拔高，茶杯在他颤抖的手中摇晃，几滴茶水溅落在案几上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韩宇，仿佛在看一个从天而降的怪物。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困惑，再到难以言说的复杂。
韩宇不紧不慢地继续背着那篇中举文章，字字句句都带着几分得意。烛光下，他的面容显得格外生动，眼角眉梢都透着掩饰不住的喜悦。每说一句，宁仙官的表情就崩塌一分，到最后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，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。
阿珑早已将红烧鱼端上了桌，一边吃饭，一边默默地听着这对师兄弟的对话。他时不时瞥向少阳润，见这位老师始终保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，不由得暗自揣测。这科考竟然还能这样写？若是他写一篇“我与澜王的情深意重”，能不能也考个举人体验下？
屋外传来阵阵蝉鸣，夏夜的燥热透过窗棂渗入室内。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，为这场对话平添几分戏剧性。
“小师兄，你这是怎么了？”韩宇放下手中的文章，伸手替宁仙官合上了半张的嘴，眼中带着几分戏谑，“莫非是被我的文采惊到了？”
宁仙官艰难地咽了口唾沫，转头看向少阳润，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：“老师...老师是您让他这样写的？这...这也太...”
少阳润专注地挑着鱼刺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，仿佛这事与他毫无关系。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，却暴露了他内心的得意。
“多亏了老师指点。”韩宇站起身，举起酒杯，目光中满是感激，“徒弟倒给老师一杯。”
酒香四溢，觥筹交错间，话题渐渐从科考转向了家常。饭菜渐凉，韩宇放下筷子，眼中闪过思念：“老师，何时启程回村？”
“回村？”少阳润抬眼看他，目光中带着几分揶揄，“你这么急着回去见你家娘子？”
韩宇眼中闪过期待，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：“娘子定是想我了。这一走就是数月，连信都少有往来。”
“呵。”少阳润冷笑一声，放下筷子擦了擦嘴，“为师看是你想她想得紧。这才中了举人，就急着回去显摆？”
宁仙官见状，忙打圆场：“师弟，学业要紧，儿女情长...”
“小师兄还是操心自己吧。”韩宇打断他的话，转向少阳润，“老师，后日如何？路上也好休整。”
夜色渐深，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，在商议声中，众人最终决定后日启程，先去宁家祭祖，再一同前往韩家村。
回到住处，韩宇铺开纸笔，开始给家里写信。烛光摇曳，他的笔尖在宣纸上游走，时而停顿，时而快速书写。他想象着娘子收到信时的模样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，连字迹都带着几分欢快。
阿珑靠在门边，看着韩宇傻笑的样子，暗自摇头。月光下，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，像是要把这一刻的温情永远定格。
次日清晨，晨露未干，两人就早早出门。寄完信后，韩宇决定在景天府逛逛，给家里人带些特产。街上人来人往，叫卖声此起彼伏，市井气息浓厚。
路过一家玉器摊时，阿珑突然停下脚步。摊上摆着六只玉兔，通体淡蓝，晶莹剔透，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每只玉兔的姿态各异，或蹲或卧，栩栩如生。
“这是我，这是内子，这是大郎...”阿珑指着玉兔，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，仿佛已经看到了全家团圆的场景。
“错了。”韩宇瞪他一眼，语气中带着几分醋意，“是我，娘子，还有孩子们。”
阿珑不以为意，反而笑得更开心了：“买回家吧。正好六只，一家人一人一个，多应景。”
“多少钱？”韩宇问。
“十两银子。”摊主笑眯眯地说。
韩宇倒吸一口凉气，转身就要走。这一套玉兔虽然精致，但十两银子也太贵了。谁知阿珑直接掏出银子，将玉兔买下，动作干脆利落。
“你哪来这么多钱？”韩宇追上去，满脸震惊。他记得阿珑平日里省吃俭用，怎么突然这么阔绰？
阿珑抱着玉兔，脚步不停，脸上带着神秘的笑意。阳光下，玉兔折射出点点光芒，像是在诉说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街边小贩的叫卖声，来往行人的谈笑声，还有远处传来的鼓乐声，一切都让这个早晨显得格外热闹。韩宇看着阿珑的背影，突然觉得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随从，似乎也有着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。